杨  禹

    前些天在贵阳开数博会的时候，会场上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来自青海、内蒙古、新疆的发言者，纷纷说起“我们那儿凉快”。台下听者皆会心一笑。最具感染力的当然还是东道主，“爽爽贵阳”挂在嘴边。身在贵阳，这份“爽”来者有份。
    在数字经济时代，凉快很重要。
    中国工程院院士高文在这个会场上，再次提到了他常讲的三句话——像建设电网一样建立“算力网”，像运营互联网一样运营“算力网”，让用户像用电一样方便地使用算力。
    高文院士是鹏城实验室主任。实验室位于深圳，承担着很多国家重大战略科研任务，这也是“中国算力网国家总调度中心”所在地。
    算力的调度，都是大跨度的。比如香港的算力需求，可通过这个调度中心，连接上广东韶关的算力集群，进而接入全国算力网络。最终，可能是位于贵州的某一台服务器，在为香港的工程师们展开计算。
    不妨把目标描绘成一个非常具体的场景——我们现在的办公桌上，电源插座已成为必备品。不久的将来，还会多一个“算力插座”。使用者不用操心算力从哪里来、运算在哪里发生，他只需付费使用、即取即用。
    算力的到来，了不得。我们至少可搞明白三件事——
    其一，算力之于生活工作，将如同自来水与电。算力，顾名思义，就是“计算能力”。如今，小到手机、电脑，大到工业互联网、自动驾驶、远程医疗、人工智能，背后都是算力在支撑。算力既是一种硬件能力，也是一种服务能力。一句话，算力是数字经济时代的新质生产力。
    其二，算力的形成比较耗电，所以绿电重要，凉快重要。数据中心是个耗能大户，目前全国数据中心的耗电量约占到全社会用电总量的3%到4%，甚至更多。业界称，“算力的尽头是电力”。所以，节能减排、统筹推动算力与绿色电力融合发展至关重要。尽量在气候凉爽的地方建数据中心，也成为必然。
    其三，算力需要成网。分散的算力供给，满足不了随处可见的算力需求。连成一张网，才能形成高效供给，也能激发更多需求。
    我国从2022年初起，启动“东数西算”工程，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内蒙古、贵州、甘肃、宁夏等地，推动建设八大国家枢纽节点、十大国家数据中心集群。把一部分东边的“数”送到更凉快、土地成本更低、绿电更多的西边去“算”，国家整体算力水平上了个台阶。
    2023年底以来，各方正加快构建全国一体化算力网。这是“东数西算”的拓展和深化，致力于推动全国范围内算力资源高效协同调度，最终为全社会提供普惠、易用、低价、绿色、安全的公共计算服务。
    你桌上的算力插座安好了吗？把这件新事好事做到，并不容易。三组关系必须把握好：
    ——政府与市场
    “看不见的手”与“看得见的手”，无论单靠其中哪只手，这件事都做不好。国家做好统筹布局，企业做好自主创新，政府力量与市场机制都不可或缺。
    ——深耕与协同
    关键技术、重点市场需要深耕，跨地域跨部门需要协同。东中西地区之间，大中小城市之间，算力、数据与算法之间，算力与绿色电力之间，算力发展与安全之间，等等，协同是关键之关键。
    ——热情与冷静
    算力领域诸事，成长性极强，眼下正涌进大批参与者。有热情是好事，却也不能丢掉冷静。有序发展是唯一路径。既重视“数量”，也重视“质量”，才能提升效能。如何坚决避免区域间盲目无序竞争，考验业界。
    纵观人类文明史，从农业革命到工业革命再到信息革命，每一轮都孕育出新的基础设施。从当今全球看，算力已成为一个国家的核心生产力，更是大国科技角逐的主赛场之一。“培育全国一体化技术和数据市场”，这是三中全会《决定》提出的重要要求。
    看来，“电源插座”边上再多个“算力插座”，早晚将不再是新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