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

    中国人民银行等八部门去年11月联合印发《关于强化金融支持举措助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提出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相关要求，持续加强民营企业金融服务。其中包括积极开展产业链供应链金融服务，促进供应链票据规范发展，以及完善票据市场信用约束机制。票据融资和票据结算服务民营企业的要求由此进一步清晰和明确。
    认真落实《通知》要求，有利于进一步支持民营企业更便利地使用票据进行融资，强化对民营企业使用票据的保护，对票据持续逾期的失信企业，限制其开展票据业务，更好防范拖欠民营企业账款。引导票据市场基础设施优化系统功能，便利企业查询票据信息披露结果，更有效地识别评估相关信用风险。

民企金融服务痛点亟待破解

    民营企业具有灵活性、创新性、成长性和活跃性的特征，在国民经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是推动经济增长、促进创新、增加就业、改善民生的生力军。在国家相关政策扶持下，近年来产生一大批“小巨人”和专精特新企业。以上海市为例，上海市中小企业发展服务中心联合专业机构一起发布的《2023上海市专精特新企业发展指数报告》显示，上海市专精特新企业数量已达9268家，其中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685家，数量居全国前列，而专精特新企业中，90%以上都是民营企业。
    由于内外部原因的共同作用，民营企业在融资市场上面临着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始终是制约其发展的瓶颈。究其原因，一是民营企业在业务模式和资金特点上与国企存在较大差异，尤其是金融机构固有的授信模式对此类企业的评估，在产品的适配性上也存在差异；二是民营企业在产业链条上的地位相对核心企业处于弱势，在产业链供应链上，商业银行更加倾向于对核心企业和上游企业给予信贷支持，而普遍存在着对下游中小微企业金融支持不足的问题；三是部分民营企业自身内部治理水平亟待提升，财务数据的真实性滞后，信用融资能力较差，导致金融机构惜贷甚至抽贷；四是在产业链中，核心企业和上游企业处于强势地位，中小民营企业由于信息差异和金融工具过于单一，无法及时拿到结算款项，形成部分债务债权关系。

票据业务服务民企有天然优势

    作为银行的传统产品，票据是服务实体经济最基础的工具之一。在当前票据市场经历深刻发展变革、全国统一票据市场建设不断完善、票据业务电子化程度日益提升的新形势下，票据业务作为服务实体经济的良好载体，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在服务实体经济、促进企业发展方面具有天然优势。
    票据融资是商业银行信贷的基础业务，具有门槛低、可拆分、融资速度快的特征。票据交易所最新指引中，原始票据包可拆分贴现，最低单位为0.01元。为方便企业客户进行贴现，主流商业银行推出了线上贴现渠道，主打“秒贴”“小时贴”，与民营企业高频、小额的融资特性相契合。
    与其他信贷产品比较，票据融资具有价格低、期限短、周转灵活的特点，有助于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目前票据市场价格长期低位徘徊，同期限市场价格大幅低于流贷、电子债权凭证等产品，银行还会根据不同战略领域客户实施差异化营销策略，让利实体经济，民营企业从中获得低成本周转资金票据业务有助于缩短企业账期，促进企业的资金循环，加速资金周转。制造业、建筑业等行业的供应链较长，产品生产周期容易导致相关企业出现应收账款拖欠、企业资金周转不畅等问题。票据具有很强的流通性，持票民营企业在日常支付结算时，可直接通过票据背书转让支付货款，而无需向外申请贷款。企业需要融资时还可以使用票据及时进行贴现，有助于资金回笼并持续开展生产经营活动。
    票据业务法律基础健全，市场基础设施完备，企业信息披露机制逐步完善，提升了票据使用的安全性。2016年以来，随着上海票据交易所成立并进行不断创新完善，全流程电子化票据流转杜绝了纸票时代的假票和逾期兑付等操作风险。以票据法作为依据的票据安全性高于传统的信贷产品和民间借贷关系，有助于提升中小企业的融资获得性。供应链票据、绿色票据等票据业务创新产品的出现，丰富了民营企业的融资渠道，改善了企业的融资环境。

打造票据场景构建票据生态

    根据民营企业在产业链中的地位、作用和资金流特点，商业银行提供相应的差异化支付结算工具和融资工具。批发零售类、制造业、商业服务业、建筑业等行业资金特性和周期要求各异，企业之间形成的债权关系复杂，民营企业用票环境和用票习惯尚需培养，商业银行应按照客户或行业需求特点，形成票据的行业适配方案或根据核心客户的特点定制票据一体化服务。以某汽车企业为例，2024年上半年，该企业收到的票据用于贴现和背书的规模为1246亿元，2024年6月末尚未到期的余额为1044亿元，较上年末增长13.7%；而应付票据继续下降，仅占应付款项的1.1%，余额仅有23亿元，较上年末下降44.3%。该企业收到票据后一般会进行贴现或支付，针对此类企业特点商业银行应及时提供相应的贴现融资工具或电子化票据服务手段。
    不断完善票据业务应用场景，打造便利化票据融资渠道。互联网金融的崛起使得票据业务模式发生改变，与物联网、供应链金融的有机融合迎来良好发展契机。商业银行应根据民营企业特点，将票据业务的各个环节与企业客户产业链的各个环节相互衔接，将能提供综合票据服务的票据产品链嵌入到企业日常的生产经营活动中。例如，在相应的供应链金融平台中将票据业务嵌入销售、支付、流通等环节，与流贷、电子债权凭证、信用证等产品有效互动；完善线上渠道功能，打造“线上+线下”的互动场景，提升票据业务的便捷性和高效性。
    构建票据生态体系，探索票据服务民营经济新模式。打造适应经济发展形势的一体化链条式票据业务生态平台，强化票据产品的全生命周期管理，通过价格指引和产品创新，制定民营企业分层分类资金支持政策，引导承兑和贴现业务向普惠、绿色、科创、先进制造业等国家重点信贷领域倾斜，充分发挥银行承兑汇票增信作用，确保票据到期兑付。通过商票保证、增信、保险等，以银行信用带动商业信用发展，不断完善企业信用评级体系，挖掘民营企业商业承兑汇票潜力。
    推动票据业务数字化经营管理，建立民营企业贴现行为数据分析模型，通过“场景+数据”的模式，在获客环节和出票、背书、转让、兑付等环节持续巩固提升客户黏性，适应民营企业资金使用习惯，通过数字化模型分析民营企业风险特征，推动建立票据信用评级，建立企业信用白名单，进而控制票据信用风险，在客户甄选和贴现放款、资金流向跟踪等环节做好风险预警和防控，保证银行资金的合规投放和安全回收。在贸易背景真实性审核过程中积极引入数字化手段，通过电子发票比对、合同封闭锁定唯一等方式减少操作风险，符合监管的要求，促进业务健康发展。
    （作者系中国建设银行总行金融同业部同业融资处处长）